一门两院士,真菌学家庄文颖和父亲庄巧生的传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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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作为中国科学院院士、中国科学院微生物研究所研究员她已经和真菌学这位“老朋友”打了近半个世纪的交道


    有一种微生物,在大自然环境中,人们总是往往谈之色变,认为它的存在往往会带来病患或者灾祸。而在现实环境中,它却又是人类密切的朋友——香菇、口蘑、杏鲍菇是我们日常餐桌上的美食,青霉素是治病救人的良药。


    它,就是真菌。


    从新石器时代,先人利用真菌发酵来酿酒;到东汉末年的《神农本草经》记载了12种真菌药物,其中茯苓、雷丸、紫芝、木耳等沿用至今;再到著名药典《本草纲目》,更是一口气记录了34种真菌药物……在我国长久的历史中,人们对于真菌的研究从未停止过。


    如今,在全球真菌学领域,更出现了一本权威工具书《真菌字典》,而该字典第九版的编写者之一是来自中国的女科学家——中国科学院院士、中科院微生物所研究员庄文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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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庄文颖是我国著名的真菌学家,作为中国科学院院士、中国科学院微生物研究所研究员她已经和真菌学这位“老朋友”打了近半个世纪的交道,她爬过26个省份的荒山野岭,背过无数的真菌物种,辨认出360多个新种,数十年如一日甘坐“冷板凳”倾心续写中国真菌学的历史长卷。很多人称她是真菌界的“玫瑰”,但庄文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“普通人”。


    不久前,在中共北京市委宣传部、首都文明办主办的“2022北京榜样”大型主题活动中,庄文颖的名字不出意外地再次上榜。很多人不禁好奇,是怎样的精神,让这位年过七旬的科学家仍然日复一日地投入科研工作中?今天,请跟随《中国科技信息》一起揭开问题的答案。


    家庭的熏陶和恩师的教导 让她有了明确的目标



    庄文颖对于科学研究的向往与热爱,似乎是刻在基因中的。1948年,小麦遗传育种学家庄巧生迎来了爱女降生。他和妻子给孩子起名“文颖”。可能是受到父亲的熏陶,抑或是基因中的求知欲,庄文颖从小就养成了爱钻研的习惯。


    1968年,20岁的北京姑娘庄文颖到山西农村插队,劳动之余,她一有时间就读书。1973年,她进入当时的山西农学院深造。毕业留校时,有两个专业可以选择——昆虫学或植物病理学,庄文颖主动选择了植物病理学。“经过学习,我发现约70%的植物病害是由真菌造成的。”要想获得更加透彻的理解,唯有进一步深造,于是,庄文颖瞄准了全国研究真菌最好的科研单位——中科院微生物研究所。1978年,她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微生物所的研究生,师从著名菌物学家余永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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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余永年是我国杰出的真菌学家、中国科学院院士戴芳澜的学生。对真菌学的热爱与探索精神,就这样一脉相承,让而立之年的庄文颖确立了自己的科研志向。“在浩瀚的生命世界里,在生物进化的漫漫长河中,真菌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,必将影响人类的未来。但人类对真菌的认识还远远不够,我愿意为此付出毕生的努力。”40多年后,庄文颖依然清晰记得自己的初心。


    1983年,已留所工作的庄文颖作为访问学者到美国康奈尔大学进修学习,并于1985年开始攻读博士学位。在那里,她分秒必争,将休息时间压缩到非常苛刻的地步。别人去逛街,她在实验室;别人去看电影,她还在图书馆。功夫不负有心人,她迅速掌握了真菌学的最新研究方法,发表了不少论文。


    直到留学期满,她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回国奉献,“我要回到我的祖国去做科研,我相信中国学者通过努力奋斗,在真菌学领域也能取得巨大的成就,获得国际学界的认可。”她说。1988年初,庄文颖在康奈尔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后,毅然回到中科院微生物所工作。


    为破解真菌这座“宝库” 艰难条件下跑遍全国26省



    真菌,是真核微生物。与动物细胞相比,它具有细胞壁,行吸收式营养;与具有细胞壁的植物相比,真菌没有叶绿素,不能进行光合作用,大多数以孢子繁殖。因此,在生命世界中,真菌自成一界,是与动物、植物并列的一个真核生物类群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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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因此,在庄文颖的眼里,真菌就如同一座宝库。“生命从原核生物到真核生物,是一个本质跨越。真菌是较原始的真核生物,科学家们以真菌为材料,可以探讨生命进化规律,具有十分重要的科研价值。”庄文颖说,据保守估计,全球有真菌220万至380万种,目前被认知和描述的只有大约15万种,仅占总数的约6%,还有大量真菌物种等待着人类去发现。


    庄文颖说,要研究真菌,就要“跑野外”,去人迹罕至、条件艰苦的环境中开展野外调查。中国地大物博,肯定有大量先前不为人所知的真菌物种。找到它们,丰富我们国家的真菌物种资源库,为生物资源的利用奠定基础,成为了庄文颖团队的目标。


   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,很多地方还没有通公路,拖拉机是最好的交通工具,不少地方甚至徒步才能进入。庄文颖带着考察队,扛着采集工具和行李,下了火车转乘长途汽车,到达采集地再搭乘当地老乡的拖拉机,或者步行进入深山老林。在湿度极高的广西大明山,考察队每天行进在云海中;在尚未通路的新疆戈壁滩上,他们不断挑战着身体极限。


    1994年,庄文颖团队获得中科院生物区系特别支持项目资助,在仅有的3万元经费支持下,她带领团队成员对川陕鄂交界的大巴山区开展了真菌资源调查,一口气发表了7篇SCI期刊文章,后来汇总成小册子《大巴山真菌》。这是中国真菌学者在国际舞台上的一次精彩亮相。


    多年来,庄文颖带领考察队走遍全国26个省份,采集了大量标本;研究了39个国家和地区的真菌材料,发现了新科1个、新属13个、新种360余个,澄清大量分类和命名问题;先后主持“中国孢子植物志的编研”等20余个重大科技专项,发表文章290余篇,撰写主编著作9部,使我国部分类群的物种数量倍增。


    学术贡献被公认 父女二人成就“一门两院士”佳话


    在庄文颖成为中国科学院院士前,庄巧生早已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(院士),父女二人成就了“一门两院士”的佳话。提到父亲庄巧生院士,庄文颖说,尽管他们从事的研究领域不同,但父亲严谨治学的品质值得自己学习,“他是老一辈科学家的代表,和我的恩师余永年一样,激励着年轻一代科研人的成长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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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庄巧生和庄文颖父女双院士塑像


    耀眼的成绩也让她蜚声国际。学者们以她的名字命名新发现的菌种,如“文颖盘菌属”“海庄文颖氏菌属”;她三次当选国际真菌学会执委,是该组织成立以来的首位中国籍执委。但她却看得很淡然,“感谢同行的认可和鼓励,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,要尽一切努力推动真菌学的发展。”


    结语



    入行已经48年,每每谈起真菌学,庄文颖总会兴致勃勃、神采飞扬。深奥难懂的真菌学用她的话说出来总是那么“接地气”。如今,年逾古稀的她,现在每天清晨仍会雷打不动地到岗工作,编纂书稿、翻阅资料、指导学生。


    尤其是给学生们修改论文时,庄文颖总是从科研数据到研究结论,从遣词造句到标点符号,把修改和备注标记得仔仔细细。在日常的科研工作中,她还经常手把手地指导学生实验操作,带他们查阅图书文献,甚至一起动手打扫实验台。每当年轻人做出了一些成果,她从不吝啬夸赞;当他们囿于困境,止步不前,她总能送来温情的鼓励。


    “我希望年轻人首先要爱科学,有了足够的热爱才能发挥自身的才能。其次要实事求是,要认真做学问,耐得住寂寞,勇于拼搏,全身心地投入,并掌握科学的研究方法。我也支持年轻人走出国门看一看,但最终还是要立足于本国,自立自强。”庄文颖说。


    (责任编辑:李伟伟 席威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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